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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一谈齐白石先生的最后一张画
2017年12月07日
来源: 书画艺术收藏清风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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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齐白石一生作画无数,到底哪一张是绝笔或被认定为最后的作品呢?

    过去坊间一直认同白石之子齐良迟先生的说法,《风中牡丹》被认为是白石绝笔。郎绍君先生主编《齐白石全集》,我曾告诉他,张仃和李可染都藏有齐白石精品,且绝笔之作藏在张仃家里。这张《葫芦》之所以被认定为白石绝笔,并不仅仅是落款“九十八岁”,比《风中牡丹》多了一岁,而是在白石老人去世后,中国文联、中国美协举办的白石遗作展上,经主办方及李可染、张仃、黄苗子、郁风、张光宇、张正宇等白石老人生前友好和学生的证明、认定,确定为白石老人生前最后的作品。

    在几百幅作品中,依时间先后排在整个展览作品的最后一个位置,而那张《风中牡丹》,排在倒数第二位。这有当年的展览目录为证。这张绝笔《葫芦》一直秘藏于张宅,从未发表,但它却是京城美术界一个少数精英圈子里的赫赫明星。

    张仃先生对我说,当年隔一段时间,李可染、邹佩珠夫妇、黄苗子、郁风夫妇、光宇、正宇昆仲及少数张仃密友,就要相约结伴来到张宅。张仃知道他们所为何来,总是沏上清茶后,恭恭敬敬从画室取出这张《葫芦》挂于墙上,于是大伙儿就开始唉声叹气,啧啧连声,继而又大呼击案的,也有拍腿拍到别人腿上的,如此这般,如醉酒似的痴狂一阵,于是散去。过些日子,再如此这般来一遍。

    邹佩珠先生回忆说,隔日子长了没看这幅画,就像得了病似的,看完这幅画就像过足了鸦片瘾似的,精神头也足,人也兴高采烈了。

    我问这幅画妙在哪里?她说她也曾问过李可染同样的问题。

    李可染就回答两个字:“绝了”。

    又问为什么绝了?

    可染回答说:“老人家画到这个岁数,胡涂了,连字都不会写了。当时写这个“九”字,就问可染:“这个九字是往这边拐还是往那边拐啊?”等到写“岁”字,怎么也记不起来,就写成了现在这个错字。人胡涂了,只能画自己最熟悉的对象,当然也就是最简单的对象,那只能是葫芦,而不可能是别的如牡丹之类。即使是画了一辈子的东西,信手画来,还是因为神志恍惚而出错。点了黄颜色画葫芦,这没错,一大一小,一前一后,一上一下,但用淡墨画叶子时恍惚了,画成了葫芦的样子,而且居然从大葫芦留白的地方冒出两笔淡墨,好像这葫芦穿了个洞。等到用浓墨画藤时,又恍惚了,画着画着就勾成葫芦的样子了。但这都不要紧,老人完全是在胡涂状态下用本能在作画。

    这幅画最绝的是藤蔓,用笔用墨已经是天籁,是神在走,而不是手在走,笔墨中包孕的精气神完全超越了白石老人的身体健康的状态,是一种修养在完全自由自然自在自为的状态下释放,一个中国画家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谈得上是“天爵”,与此相比,包括白石老人以前的作品,所有人的画都只能算是“人爵”。

    上世纪90年代初,张仃先生首次给我看这张《葫芦》,并说了当年与诸好友同观的逸事。后来我又求证过邹佩珠先生,并据此写了一篇短文《糊里胡涂画葫芦》,给张老看过后,他说不足与外人道。于是我就把文章收起来了。在此算是旧事重提,也是了却一桩说大不大,说严重不严重的美术史公案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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